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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习惯被爱。我害怕自己依赖松子的爱,我办不到。对于习惯了黑暗的我来说,松子的爱太刺眼,让我觉得好痛。

我抢了松子的钱逃走。我沿路一面跑一面哭。为什么我的人生会变成这样?一定是一开始就走错了。我心想如果可以的话,我要回到十五岁去,重新来过。

我的脚往我成长的故乡福冈走去。在那里我找到了出卖劳力的零工,像是要发泄所有不愉快似的工作着。即使如此我的心还是很乱,无法平静。

其实我真的想要和松子一起重新来过。但是我害怕松子的爱,无法靠近她,我也没自信能让松子幸福。我的心裂成两半,互相撞击,两败俱伤。我不费吹灰之力又再次接触安非他命,因为和我一起工作的劳工当中就有好几个人使用安非他命,他们把卖家介绍了给我。

对我而言,活着本身就是痛苦。但是我又没有自杀的勇气。我曾经爬上高楼的屋顶想要自杀,但是一往下看就两腿发抖,冷汗直流,怎么样都无法往前踏出一步。装什么黑道、装什么潇洒,我不过如此。为了摆脱痛苦,我又注射了好几次安非他命。

我感到精神方面的压力,在药效的妄想中,我看见了搅乱我和松子人生的元凶。不,只是觉得看到了。只要不除掉那个元凶,我的心就无法得到平静,松子也不会幸福。既然这样,至少要由我来除掉这个元凶,这是我唯一能为松子做的事。我一直这样认为。

我靠以前的门路弄到了一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