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跑步

第9章 跑步

跑步是自我的艺术,而我则是一名艺术家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每天最多能够做一个小时的诗人。利用这一个小时跑步、打网球、打高尔夫球或者修剪花园;利用这一个小时做一个严肃的初学者,而不是一个严肃的成年人。

对我来说,每跑1公里以及每跑一个小时都是新里程的开始。每天,当我穿上跑步服的刹那,就感觉如获新生。身边所有的事物都是新鲜的,甚至那些熟悉的事物也会焕然一新。不过,要做到歌德所说的“用我的眼睛观察我面前的一切”并非易事,所以我要用孩童般的态度、诗人般的洞察力去跑步或做游戏。我要成为一个彻底的初学者,用初学者的思维、心灵、身体去感悟一切。

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跑步就成了无趣平凡的“幕间休息”,成了每天的例行公事,单调无聊。约翰·霍尔·惠洛克(John Hall Wheelock)将这种单调称为“将我们与现实隔开的屏障”,它抹杀了我们的意识和认知力,把我们与“真我”隔离开来。

跑步使我的意识与作为初学者的身体结合起来。每天,我都能发现呼吸的诀窍;每天,我都能感受到我的肺中充满了新鲜空气。我学会了将体内的二氧化碳呼出体外,学会了如何换气、发声。就像是土地、一棵树或者某种小动物一样,与大自然进行着交流。

我每天都在寻找跑步的方式,感受腿部肌肉的拉伸。身体也变得更加强壮,更加有耐力,我仿佛脱胎换骨。我全身心地投入到这种新的开始中。作为初学者,我充分体会到了做好这样一件既简单又复杂的事情所收获的乐趣。

随着人生的展开,虽说回到原点也不是难事,但想要再拥有一个初学者的思维和心态却不大可能了。像亚当第一次进入伊甸园时,对任何事物都感到无比新鲜那样,这种状态甚至对多愁善感的诗人来说都不太现实。而想要回到原点的唯一方法就是,我们必须不断地去倾听,不断地去发现被遗忘的知识;我们必须用心去感受身边的事物与内在的灵魂。

不过,诗人似乎很容易就能做到。詹姆斯·迪基写道:“一个真正伟大的诗人就像不需要管理者的引擎。”人们总是不明白为什么诗人对生命能有如此多的感悟。迪基给出了答案:“真正伟大的诗人没有选择,这就是他本身的样子。”

我们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每天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做一位诗人,在这一个小时里,我们可以跑步、打网球、打高尔夫球或者修剪花园;在这一个小时里,不要把自己当作是严肃的成年人,而要把自己当成一个严肃的初学者。在这一个小时里,不要去理会雪莱关于“生命之错误、无知与冲突”的言论,而要去关注生活中的爱恋、美好与欢乐。

在作为初学者时,我体会到了所有这些美好的感受,而且勇于对自己的感觉作出回应。我发现,原来,我们心中很多深刻的情感都被掩藏了起来,只是自己一直没有感受到而已。当我开始跑步时,这些情感又都奇迹般地回到了我的生活中。我完全地释放着自己的感情,身体、思维与心灵相互共鸣,把我带到了一个只有初学者才能感受到的充满可能性的世界。在这个时刻,我得到了充分的放松。正如叶芝所说:“我们并不总是在一切都结束之后才能对事物有更加深刻的理解。”

“结束”指的是什么呢?俄国思想家别尔嘉耶夫写道:“发展、改进、完成不过意味着创造力的退化,意味着创新思维的停滞与衰退。”

我绝不赞成这种观点。因此,每天跑步时我都保持着一种初学者、孩童或者是诗人般的心态,追寻着初学者的求知欲、孩童般的好奇心以及诗人的想象力。我希望对风景进行全新的感悟,重新审视内心世界,重新感悟生活,以便对存在与自我作出新的回应。

当然,跑步也不全是这样的好时光,有时候也会让人感到沮丧。但我是一个幸运的初学者,因为我的每一次跑步、每一个小时、每一天都在愉快中开始,在智慧中结束。

我喜欢中午跑步。过去,我经常是在早上或者晚上跑步,但最近我都是用中午的时间跑步。

你可能认为跑步时间的选择主要取决于什么时间对跑者来说是较为方便的;而大多数人则认为跑步就只是跑步而已,无所谓什么时间去跑。但是,我并不这样认为。就像《传道书》中写的那样:“对上帝来说,任何事情都有特定的发生时间和特定的目的。”跑步也是如此,而我的最佳跑步时间就是正午。之所以这样选择,是因为我不得不这么选择,我的身体和心灵告诉我要这样做。

我的身体在正午时会达到最佳状态,此时我的循环节奏也达到了最佳状态。就像太阳一样,我在这个时候充满了能量,各项身体机能达到了最优值。养成中午跑步的习惯之后,无论这一天做什么事情,我都能表现出色。午间跑步似乎让我有了穿越时空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存在于永远不会重复发生的神话中。我不断找寻着永远不会完全了解的真我,犹如经历了一场圣洁的洗礼。在我看来,正午时分代表着循环往复,具有象征意义。米尔恰·伊利亚德(Mircea Eliade)将其称为“循环性、可逆性与可恢复性”。而且,在这段时间里我深深地感觉到:我是宇宙的孩子。

黎明与傍晚对跑步来说意义相似。晨跑代表着新的生命和生活,如同早间祷告者赞美上帝、歌颂地球一般;傍晚的跑步则适合那些辛苦劳作了一天的人们,他们需要马上得到内心的安宁,他们缓慢、匀速地跑着,从中体会到了心灵的安静与祥和。在傍晚跑步时,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哲学家,我接受生活,接受死亡,接受真实的自己以及我的所作所为,而且是如此满足。

从这个角度说,晨跑就是我的青春。每次晨跑时,我都精神焕发,而且它让我健康,使我的身体更加结实,还使我更加遵守纪律,勇于承担责任,并能够更好地掌控自己。

正午是一天中的中间位置,相当于人一生中的成人阶段。在正午跑步,犹如对目标的追求和对自我的追寻。在天主教的传统中,善良通常与美好、均衡、成就联系在一起。

在傍晚跑步,就像是面朝着太阳升起的东方回顾从前,像是在对事物的原始模样致敬。凭借这种成熟的智慧,我们将世界看成是充满秩序与理性的社会。如埃里克森所说:“我们的生命周期是唯一的、必然的以及无可替代的。”

无论我们处在什么年龄、选择什么样的时间,跑步对我们这些跑者来说,同样是无可替代的。

选择跑步,我并不是在和年龄作斗争,我无需这样做。因为跑步是我青春的源泉,是我生命的灵丹妙药,它能使我永远年轻。跑步时,我感到自己不会老去,因为我知道跑步能够征服无情的时间。

我并不是在和年龄作斗争,而是与无聊和日复一日缺少新意的生活作斗争。在那种生活中:生命将会停止,成长将会终止,学习也将到达尽头。你不再是你自己,而且你没有思维,也没有目标。这样的生活无疑是在消磨时间,幸福、激情、愉快以及其他美好的感觉都消失了,生活完全沦为了以小时、天、月计算的日子。此时,时间不再是我们的同盟者,而变成了我们的敌人。

当我跑步时,这些纷繁的事情都会远离我。在我的世界里,时间停下了脚步。我心中充满了兴奋与愉悦,不断地寻找着真我。我周围的一切是那么怡人,让我的心情豁然开朗。

柏拉图说:“玩耍、游戏、娱乐与文化一样,都是我们生活中非常重要的方面。”不过,生活中最重要的还是要了解自己。用克尔凯郭尔的话说就是“找寻本我”,或者引用柏拉图的思想就是“重新找回我们原本的完美状态”。

但是,这种完美或者部分完美只存在于青春期吗?如果你不坚持运动,不保持初学者的心灵,那么答案便是肯定的。的确,我们会对自己年轻时充满活力的身体备感骄傲,而当我们老去时,同样也会羡慕那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其实,这种状态完全是可以改变的,我们完全可以一直保持身体的美丽以及各项机能的健康。

跑步让我重获青春,我现在就像20岁时那样跑步,同样也拥有20岁时的健康状态——同样的活力、同样的力量与风度、同样的速度与忍耐力。这并不意味着我拥有了什么特异功能,只是因为我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我热爱的运动中。跑步点燃了我的活力,点燃了我内心的力量,为我打开了一扇通往内心、世界以及他人内心的大门。

跑步使我的身体、思想与心灵跟随着自己的脚步,踏上了一条新的旅程,而不是固步自封。这样,我们都有可能成为英雄,如加赛特所说:“做回自己是我们一生的任务。”因此,丰富的生活应该充满朝气、热情,离不开游戏、运动或者跑步。

如果你不想被日益增长的年龄牵着鼻子走,那么你就必须从身体、思想、情感以及所从事的运动中寻找改变这一切的启示。如果你做到了,那么你就能够从任何行动的任何时刻中发现乐趣。这样一来,休闲时光反倒就成了你生活中最有价值的事情。就像罗斯金所说,这些人是“骄傲的‘游手好闲者’”。

对其他人来说,我从事的跑步或者你所感兴趣的游戏可能是毫无意义的行为。但是,其他人认为这些活动有多么不合逻辑并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的自我意识、个人觉悟与所投入的热情如何。赫拉克利特说:“到厨房来,上帝也在这里。”在跑步的路上,或者在你做游戏的过程中,我们能找到健康、发现自我,这是一个可供我们自导自演的舞台。运动之初,我们也许只能感到骨骼变得结实、身体变得强壮;坚持下去,我们就会逐渐发现内在的真我及其独特性。

跑步让我意识到:“无论处在什么样的年龄段,始终都是上帝神奇的创造。”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体力与精力都会有所下降。罗洛·梅说:“你是20岁、40岁或是60岁并不是关键,真正重要的是,在所处的年龄段中,你是不是取得了这个阶段应该有的自我意识与成就。”

从事运动的人们常常能够做到这一点。

我们可不可以将跑步看成是一门艺术,将跑者看成是艺术家呢?关于这个问题,毕加索给出了精彩的回答。当有人问他“什么是艺术”时,他则反问道:“什么不是艺术呢?”

因此,和其他任何事物一样,跑步也是一门艺术。跑步时,我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跑步就是自我的艺术,而我自己就是一名艺术家,尽管我的表现很一般。”对我来说,跑步就像是舞蹈对于舞蹈家一样重要。但是比起舞蹈来,跑步是更古老、更高深的艺术。因为,我们的祖先在开始跳舞之前就已经开始奔跑了。对我来说,是跑步而不是舞蹈让我达到了形神合一的境界。

跑步也符合赫伯特·里德(Herbert Read)的定义,他说:“艺术从混乱中脱离,开展大量的运动,寻找生命的节奏。”毫无疑问,在写作的同时,里德一定对跑者进行了细致入微的观察。

对我们这些跑者来说,如何才能更好地脱离混乱的状态,让心灵有处安放?如何才能用步伐、呼吸、时间或者距离给运动定量?怎样才能精确地定义空间与质量?至少对我来说,路程没有尽头,跑者也不会放弃。那么,我们又应该到哪里去寻找生命的节奏,倾听身体和心灵的呼唤呢?

身体与心灵相辅相成、不可分离,因而跑步是一种身心融和的体验。它是一门艺术,又不仅仅局限于艺术范畴。它本身给我们提供了不同于其他艺术的思想与抽象概念。一位画家曾这么说过:“我需要有读书思考的时间,我需要独处以对之进行分析;而相对来说,我用于作画的时间与读书比起来倒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了。”

另一方面,跑者却一直在观察、感受、分析、思考;一直在寻找验证了过去预见的潜意识,这种潜意识固执地拒绝用过去的体验指导现在。跑步是一门艺术,但是跑者并不是一个成功的艺术家。他可能能够将这些感觉和体验表达出来,但是却不能把体会到的情感和理解传达出来,而这种传达能力对艺术家来说又是最为基本的。因此,旁观者不能理解跑者的内心世界,就像诗人也难以被世人理解一般。人们了解生活的各个层次,对跑者却知之甚少;而整个世界对跑者的理解更是少之又少。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情况终究会有所改变。跑步是近期复苏的古老艺术,我们还在学习如何才能够拥有完整的身心体验。在熙熙攘攘的现代社会中,我可能会与善于运用冷幽默的美国著名演员巴斯特·基顿(Buster Keaton)一样面无表情;但当我跑在孤独的路上和空旷的树林中时,内心的真我就渐渐卸下了伪装。这时的我不但会留意身边的青草、灰尘和落叶,还会用心体会微风拂过面颊并轻抚我后背的感觉。在大自然中,跑步与太阳、树荫一样,都成了自然界的一部分。如果你看见我,你不仅会看到我的兴高采烈,还会看到我的失败、绝望、愤恨以及对黑暗、孤独等的恐惧。此时,我所展现出的是一个完全真实的自我。

别人理解或是不理解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有必要让那些不喜欢跑步的人理解我们吗?我们并不是企图说服他们一定要去跑步,我们只是鼓励他们去寻找属于自己的艺术,成为自我世界中的艺术家。我们的初衷是为了帮助他们倾听内心的声音,找到真实的自我。

跑者早已认识到了这一点。就像我知道尽管我有选择的自由,但是我还是会选择成为跑者。加赛特这样说:“你能够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任何人,但是前提是你要找到适合自己的特定模式。”在跑步时,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特定模式,听到了内心的呼唤,寻获了真我,并且找到了体验与诠释生活的方式,跑步让我实现了这些目标。威廉·詹姆斯在关于认识自我、自身本能和情感方面曾经说过:“运动挽救人们,并使人们的教育变得完整。”此时,我完全能够理解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事实上,从事长跑运动的人比从事其他运动项目的人要少得多,长跑运动员无论优秀与否都不适合从事其他运动。长跑运动员并没有表现出技巧、力量或者敏捷性。他不像鲁宾逊那样能够在荒岛上建造房屋,甚至重建一个城市或一种文化;他只不过是将自己的身体演绎成一种艺术,获得的所谓完美也是不完整的。他孤独的身影跑在幽静的路上,好像没有过去和未来,而他生存的现在似乎也是毫无意义的。他坚持从事着周遭的人认为不切实际也无法了解的运动。

就是这种没有智慧、归属、极为普通的人,仍然给我们传递着一种积极向上的信息。长跑运动员是一位预言家,是一位诗人,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所从事的运动中;他感谢“自己的身体与炙热的灵魂”;他将自己看成是对自己的考问,并不断地寻找着答案;他认为每个人都能得到这样的启示,但前提就是从现在这一刻起我们必须通过身体和体验找出答案。

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可能会认为宗教来源于过去,并能启示未来,于是忽略了现实的重要性。我们忘记了与“现在”对立的不是“过去”和“将来”,而是“不存在”。

长跑运动员接受了过去的自我,并把未来看成是一种承诺而非威胁;但是,他最关注的却仍是现在——每天,他都投入到现实世界中,很好地调节身体与思维、痛苦与愉快、意识与无意识之间的矛盾,并且知道如何变平凡为伟大、变普通为独特、变每天为永恒。

这种意识来源于跑者所从事的跑步运动,而且他告诉我们也应该这样做。当我们还是孩子时,游戏是我们每天的活动。随着一天天的成长,游戏渐渐离我们远去。直到有一天我们才发现,只有在游戏中我们才能找到自我、得到启示。

长跑运动员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游戏”,通过“游戏”净化了自我。他接受自己的身体,并尽量使其完美;他甚至自讨苦吃,从克服困难的过程中成长为一个真正完整的人。当然,一开始,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最初他总是希望找到逃避困难、减少痛苦的方法,但最终他寻获了跑步的意义,并且了解到应该怎么去面对这些困难或痛苦。

这种寻找生命意义的方式可能有些古怪。不过,长跑运动员也正是有点古怪的人。但是,发现生命的意义本来就并非易事,而且也不止一个天才曾发出过这样的感叹。

可能,现实生活中一次小小的启示就能让你发现生命的意义。长跑运动员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对内心的审视。那么,现在审视一下你的身体,它给了你何种启示?我想,不是过去美好的记忆,也不是将来辉煌的成绩,你的天堂就在此时此刻。

有时候,比赛成绩一公布,我常听见有人说:“你被一个女孩打败了。”不过,这句话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不正确的。首先,她不是一个女孩,而是一个女人。任何有常识的人都不会将一个女人称为女孩,“女孩”是与“男孩”相对应的概念,这是任何人都知道的。其次,她不仅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跑者——一个优秀的跑者。女跑者不仅仅在耐力上胜人一筹,而且她们的脂肪含量也低于一般男人;她们吸入氧气的最大值也相对较高,并且她们的慢肌纤维百分比和快肌纤维百分比与男跑者相同。

在众多训练与比赛中,我发现男女运动员的优势和劣势都很相似。我不仅曾经与她们中的一些有过较量,而且还有过被最优秀的女运动员打败的经历。我和某些出色的女运动员之间也存在着一定的差距。因此,被女人打败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事实上,所有长跑运动员关心的是:在比赛时,谁发挥得最好,谁的成绩最棒。

但是,有时候我听到类似“被女人打败”这样的话还是会感到难过。之所以有人这么说,是因为他们认为女人不应该参与到这种运动中来,他们认为这是属于男人的运动。而这句话本身就意味着,女人参与运动是不自然、不正常的。

在传统的观念中可能的确如此。不过,在成为一个跑步运动员的过程中,女人不再拥有神秘性,并放弃了作为女人的某些特性。加赛特指出,跑步使女人失去了“永久的自我隐藏性”。但就是在跑步中,女人发现了真我,并将自我展示给世人。她们开始意识到真实的自己,通过跑步,她们不仅了解了自己的身体,同时也感触到了自己的心灵。

那些只看到男人与女人区别的人,无法明白这一点。他们认为女人不适合从事体育运动,女人需要的只是孩子和厨房。他们想象不出男女之间竞争会有什么好处。

事实是,运动中同样也包括男女混合运动,而这恰恰缓解了男女之间的尴尬。它是婚姻问题的答案,是男子刚强与女性阴柔矛盾的解决方案。

你可能认为这种理论过于牵强。加赛特说过:“决定一个国家历史的正是那些普通人。”无数的普通人决定了我们种群或种族的未来,这是生物学乃至社会学中很好的例子,但是却不属于心理学范畴。每个人都希望成为独立、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即使是优秀的骏马也会有这样的期望,不论它是一匹夸特马(Quarter Horse,美国西部一种强健的鞍马),还是克莱兹代尔马(Clydesdale,一种体大有劲的挽马)。而通常,我们也会寻找具有我们所不具备特征的人作为自己的结婚对象,用柏拉图的话说就是:“寻找我们的另一半。”

没有了解双方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这种了解不仅包括身体上的了解,还包括内心的交流;而体育运动正是取得这种相互了解的最佳途径。在赛场上,人们找到了最真的自我,同时也看到了对方的性格特点。

自然属性本身更愿意避免这种自我暴露,这也就是我们宁愿女人一直保持着神秘感,也不希望男人的刚强与女人的阴柔混作一谈的原因。因此,早期的男人吸引女人时完全凭借刚强的雄性力量,而非个人成就感。而在不经意间,创新性、独立性、创造性与个性都变成了牺牲品。亨利·路易斯·门肯(H.L.Mencken)曾说过:“男人和任何数目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都能很快乐。”他还补充道:“女人一直叫嚣着即使到了天堂也要报复。”

在这个人口过剩的世界里,种群的意义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休闲与自由时间让存在于婚姻中的心理问题渐渐突显出来。1976年,美国的离婚数第一次超过了100万。富裕的生活与一周40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使我们有了更多与其他异性交流的机会。关于我们的良知,奥格登·纳什(Ogden Nash)曾经写道:“除非进行一次很好的交流,否则就根本不要去交流。”

最终,爱情、婚姻、交流、成功的对话或者是适当的沉默,都取决于对方与我们的相似度。因此别尔嘉耶夫说:“我们更适合‘雌雄同体’,以克服自身的孤独感。”

体育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运动员了解身体当中的本我,知道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不仅如此,他们还知道什么时候与他人有相似之处,什么时候自己最可爱。

当我看到一个女人在跑步时,就如同看到一个新世界的来临。在这个世界中,不只有看上去柔弱的女护士,还有穿着汗衫和跑鞋、每周都要跑上48公里的女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