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游戏

第6章 游戏

不为“Run”而跑,而为“Fun”奔跑

只有当你不得不跑的时候才跑步是不对的,要把跑步当成自身内在的需求而非医生的建议。否则,还是把跑步当成你自己玩的游戏吧。听着,如果你能够变成你曾经、现在或者未来可以成为的那个人的话,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吧。你做的一些事情可能没有目的。但这些事情能够给你安全感和自我认同感,并且让你感觉到人生的完整,甚至感觉到自己已与周遭世界融为一体。当你发现这些感觉时,就来构建自己的生活吧。

我要纠正莎士比亚曾经提出的命题,在我看来,“生存还是毁灭”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问题,“运动还是不运动”才是。稍有幽默感的人都会认为,生活应该是喜剧而不是悲剧,而且生活本身还是一个未解之谜。和所有谜语都有最终答案一样,生活的最终答案并非死亡,而是运动。我们只能在运动中而不是死亡中找到生命的真谛。

除了锻炼之外,难道还有更好的“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的方式吗?如果你只是处心积虑地对待那些苦难,结局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归来的哈姆雷特王子或者尼克松分队有什么区别吗?席德(Wilfred Sheed)曾说过:“空谈美金与其他人空谈上帝和性的态度没有区别。”

“世界本身并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平和”,这也是关于生命之谜的一部分。你可以选择死亡,这样你确实拥有了平和,但同时也就失去了整个世界;你也可以选择努力奋斗去实现目标,这样你拥有的就是一个不够平和的世界。只有投身于运动,你才能够两者兼得。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是重要的,但换个角度看,每一件事也都是不重要的,这就是生活中的矛盾。只有准确地把握矛盾、接受矛盾,才能更好地处理问题,提高生活的质量。

因此,运动就是解决矛盾的答案,就是人们充实自己、超越自己的舞台。对抗外力和处理分歧是运动中的乐趣:比赛时,我们会用所有的力量和坚定的决心来保卫自己的领地;但当比赛结束的哨声一吹响时,我们会热烈地拥抱彼此,甚至拥抱对手,还会因为一起经历的赛事而兴奋不已。

有生命的存在就会有运动产生,可是如果在比赛过程中过分执着于胜负,并将随之而来的财富、特权、地位看得过重,那就丝毫不能享受到比赛带来的快乐,也就失去了应有的平和状态,以致根本无法体验运动所带来的美好的生活和美妙的感受。

运动带来的好处包括形体优美、心态放松以及自我完善。运动甚至会让我们和自然界融为一体,这种融合是运动体验的最高境界,也是外在世界无法赋予我们的。几个世纪以来,哲学家也一直给我们传递着这样的信息:“对运动的体验会让我们终生受益。”而神学家们则认为只有保持童心才能获得这样的体验,因为孩子们最大的特点就是对“玩儿”的热爱。对他们而言,工作、金钱和权力没有任何意义。每当听到孩子们对着电话那头的小伙伴们说“过来一起玩儿吧”的时候,我们这些成年人恐怕只剩下“羡慕嫉妒恨”了。

在我们长大成人的过程中,吸引我们的“游戏”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学究们让它变得乏味;经济学家们改变了它的规则;心理学家们似乎对它不屑一顾;而那些教育别人的人则给了它致命一击——传统的身体素质教育诞生了。于是,游戏再没有乐趣可言,无聊至极;休闲活动也变得像体力劳动一样。游戏本来想指引我们去往人间乐园,结果却变成带着我们去了阴暗狭窄的小胡同。久而久之,我们的世界观也发生了改变。

我们所生活和休闲的世界变成了一个巨大、可怕的地方。在这里,我们不停地争斗,以满足自身难以止息的欲望。而往往在目的达成时,我们却发现结果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这样的世界无论是我们的还是别人的,都会让生活在其中的人想从另外一个世界寻找平和与宁静,因为这个世界毫无乐趣可言。正如塞缪尔·贝克特(Samuel Beckett)所描述的那样,这是一个无论在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充满了疾病”的世界。

如果有了运动,我们就会产生“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相信那些从事运动的人们已经有所体会。如果你手头正做着什么事情,却没有过多地考虑过这件事情的目的和原因,那么你所踏上的就已经是“自我拯救”的道路了;如果你注重享受过程而对结果毫不在乎,那么你就离“拯救成功”又近了一步;如果你在做事情的同时能够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那么就没必要担心未来了。

当迪安·考德威尔(Dean Caldwell)和沃伦·哈丁(Warren Harding,美国第29任总统)安全抵达加利福尼亚州卡匹顿峰那从未有人征服过的峭壁时,所有的美国人都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将注意力逐渐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去—他们俩在恶劣的气候条件下,用27天登上了一座1036米高并且十分陡峭的山峰。对此,普通人的确难以理解,因为大多数人并无这样的勇气。

“为什么要爬山?”就连登山爱好者们都难以给出令人满意的答案。当然,每个人都可以试着回答,但是很少有人能找到真正的原因,因为个中体会和真实感受是无法言喻的。

参加“流血运动”的人也无法解释他们为何要参加那样惨烈的运动:西班牙潘普洛纳举办的一年一度的圣费尔明节曾给很多作家带来了创作灵感,其中包括海明威和詹姆斯·米切纳,但他们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几百年来这种让每个人都害怕的流血运动会吸引那么多人来参加、关注。或许是通过这样的活动,人们才能明白西班牙人是以狂欢的方式对待死亡,而这种方式也是对生命的礼赞,是对死者的悼念。

米切纳说过,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总是不乏冒险者,他们一直试图通过最危险的运动来证明自己。也许有人会认为这一动机太过愚蠢、毫无意义,根本不值得一试;但米切纳认为只有具备这种冒险精神的人才能成为伟人。米切纳的原话是这样的:“在我们这个时代,人类可以登顶珠穆朗玛峰,可以飞上月球,当然也可以参加圣费尔明节。”

对这种运动永不止步的人来说,用危险的运动来证明自己算是一个够大胆的创意。西班牙潘普洛纳离我们的生活太遥远,而提起珠穆朗玛峰,估计很多人都会眼前一黑。但是我们的内心却在不断地催促自己追求充实的生活、证明自己的极限,这就可能会让我们忽略,有些活动或许真的并不适合自己。

运动员、心理学家以及直觉告诉我们:“运动可以满足我们想要证明自己的愿望,并能够使我们从中得到许多不同的体验,让我们能够主动掌控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被生活左右。”总之,通过运动,你可以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任何人。

心理学家威尔弗雷德·米切尔(Wilfred Mitchell)曾说:“与普罗米修斯(有时被称为‘希腊的基督’)苦寻那些开发人类潜能的力量一样,运动者也是如此。”《跑者世界》的编辑乔·亨德森(Joe Henderson)发现,运动使他的个人潜能有所提升。亨德森也认为自己很难回答“为什么跑步”这个问题,但是他说:“我要用文字写出来,因为我一定要把内心的想法以一种更加直观的方式表达出来。我跑步的原因是——我的内心在推着我跑。”

跑步是一种完整的体验,从事跑步的人和从事滑雪、爬山、骑车、潜水的人一样,在自己从事的运动中找到了满足感和成就感。这种体验能使人从一个层次到达更高的层次,有时它只在肉体上起作用,有时还会分散注意力。塔格·麦克格朗(Tug Mcgraw)说:“我之所以痴迷篮球,就是因为当打篮球时,我的思想会与外界脱离,完全投入到运动中去。”运动也会让人产生宗教信仰上的感悟,迈克尔·汉森(Michael Hynson)说:“对我而言,冲浪是一种精神体验。当与海浪合为一体时,我会感觉到自己不再是现实中的自我,而是另一个精神层面的自我。”

在这一精神体验的拐角处,一个前校园越野运动员如是说:“不期而遇的机会和对伤痛的处理是让跑步生涯圆满的一个方面。”看看其他人,一个专注的潜水者——记者迪克·卡维特(Dick Cavett)说:“浮潜是一种重生。你在一个液体的空间中漂浮,就好像一个脱离了胎盘的婴儿。对我来说,这包含了运动、睡眠和信仰中最好的因素。”

尽管有些人放弃了运动,但运动仍作为一种时尚变得越来越流行。滑雪者属于雪山——从山顶飞驰而下时他们可以体会到生命的意义;跑者属于道路——在路上他们聆听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体会雨滴打在身上的感觉,这种感觉会让越来越多的人爱上运动。对他们来说,运动不仅仅是一种考验,更多的是一种奖励。运动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答案。

健康长寿的基础存在于追求自身完美的过程中,这一点理解起来并不难,但是显得有点俗套。当神学家解释一个观点时,其他人注定会对之产生异议,这些持不同观点的人就属于“分裂派”和异端,而这也是不同宗教派别出现的原因。就健康问题而言,最佳的运动方式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主要问题。

我已经准备好建立一种新的“运动宗教”,而第一条教规就是“必须定期运动”。每天一个小时的运动会让人心情愉快、精力充沛。科学运动对身体好处多多,如果运动不科学则会给身体带来极大的伤害。这一观点绝不是空穴来风。英国和新西兰最近对30000多名成年男子进行了一项有关运动和身体健康的研究,结果表明:重体力劳动并不能降低冠心病或心脏病发生的概率。然而,这项研究却表明,在适当的休闲时间里进行重体力劳动,能够明显减少心脏疾病发生的概率。而若以游泳、跑步、打网球和壁球或者其他形式的运动代替重体力劳动,这些人的健康状况会大大改善。

由此可见,并不是所有运动都能增进健康、减少疾病的侵袭。工作上的努力,会带来事业上的成功;而运动中的付出虽不尽然,却也会让我们身体健康、增强生命力。运动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与其把它当成一种被迫从事的工作,不如将其看成是一种休闲娱乐的方式。这样一来,益处更多。

运动会促使人们的身体与精神融合,如果只是为了锻炼而锻炼,那么运动就会变成一件被动完成的苦差,从事它也就纯属浪费时间。如果一个人并不喜欢跑步,只是为了延年益寿而跑,那么,万一若干年后他在跑步时出了车祸,肯定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个提出“跑步可以长寿”的大夫。

事实上,站在悬崖边上的并不是真正的跑者,而是那些跟风的人、那些“匆忙症”患者、那些总幻想能用最短时间完成最多事情的人和那些总是要跟别人较劲的人。加塞特曾说:“只有那些不健康的或野心勃勃的人才会总是行色匆匆。”这些人跑步的目的很功利,而这并不可取。

那你是跑还是不跑呢?答案就是,在你必须跑的时候跑。如果跑步源于人们内心的驱动,而非外在的强迫,那么任何人都不可能被动地跑步。倾听内心的声音,想象一下过去、现在和将来的自己是否与自己的期许相符。做一些自己擅长的或是自己认为百分之百正确的事情,不过有时候做一些事情也并无合适的理由。有些事情会在特定的时候发挥作用,让人产生安全感,或是让人更能接受自己,从而产生一种成就感。比如,你会在某些时候感觉和周遭世界或其缔造者融为一体,那么,当你有了这种感觉时,就围绕它来构建你的生活吧。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Marcus Aurelius)说:“只有把每一天都假想成生命的最后一天,我们才会更懂得珍惜,才会更懂得如何完满地度过一生。”这就是我跑步并且持之以恒的原因。跑步是我生活的中心,我的各项活动都是围绕它展开的。

没有什么时刻能比就要告别这个世界时,更能证明人们对运动的渴求程度了。

如果对所有美好假设的回答都是肯定的,那么唯一能实现的条件就是“爱”。

——康明斯(E.E.Cummings)

如果游戏也有自己的专属节日,那这个节日无疑便是圣诞节。这一天是游戏者的节日——约翰·赫伊津哈(Johan Huizinga)用“游戏者”来区分现代思想家与古代劳作者。圣诞节的风俗习惯提醒我们,游戏是一项正常的人类活动,它带来的乐趣不是哲学家们能够解释或理解的;游戏同时还传达了这样一个观点——生命本身就是一场游戏,任何人都有可能取胜。

这一观点并不新鲜,柏拉图在他的《律法》(Laws)一书中就提到过:“生活离不开游戏,参加一些游戏或者唱歌、跳舞都是必要的。”这种思想曾流行于文艺复兴时期,但后来社会形态改变了,人们的理智和主观态度占了上风,对游戏的热情也就大大降低了。

工业革命时期和整个19世纪的情况也不那么令人乐观。赫伊津哈写道:“整个欧洲都穿上了工作服。”实用主义、对时效性的追求以及教育方向的改变几乎使人们忘记了游戏的存在。但希望总还在,我们还有诗人、孩童、运动员和体育运动。

体育运动总是能带来超越体育本身的其他好处,有些人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体育运动有助于我们释放多余的能量,使我们更加轻松、健康,身体美在运动中得到了极大的展现。但没有人发现,其实游戏也起到了和体育运动相同的作用。

幸运的是,神秘主义并不会强制普通人来理解它。“历史一致地证明了,”悖论家,同时也是圣诞节专家切斯特顿这样写道,“只有神秘主义很难被普通人所理解。”

哲学家琼·休斯敦(Jean Houston)通过观察表明:“我们可能会想起那个善于捏造、操纵、劝诱的浮士德,最终他毁了自己。而人类的形象应该是创造者、艺术家以及游戏者。”

第一批基督徒也传达了同样的观点。游戏规则此时已经完全改变了。当天使说“高兴起来,不要害怕,我给你们带来了令你们兴奋的好消息”时,人们就应该知道事情会向好的方向发展——用“确认”代替了“假设”的世界会充满更多的爱。

任何人都可以参加运动,比赛场就是我们的小世界,每个人都有赢得胜利的机会,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伟大的运动者。不仅如此,运动者的人格也会因此变得伟大,就像名著那般高贵且令人崇敬。参加过比赛的人都会明白这一点:穆罕默德·阿里(Muhammad Ali)、吉米·康纳斯(Jimmy Connors)和卡里姆·贾巴尔(Kareem Jabbar)都是非常出色的运动员。体育迷们对此非常清楚,他们认为,人类的躯体里富含巨大的精神驱动力,这些优秀的运动员们在运动场上会真正释放出尊严与高贵。

不运动、只思考的人所造成的悲剧曾让人们丧失勇气、疲惫不堪;而只运动、不思考的人遭遇的困境会让我们对运动更为重视。《圣经》箴言中曾经有过类似的描述:

与他在一起能成为任何我想要成为的事物,我每天都很愉悦。总在他面前玩耍,在他创建的世界里玩耍,会让我获得孩童般的快乐。

谁会支持运动?现在看来,几乎所有人都会。生理学家、物理学家、心理学家、精神病学专家、经济学家与社会学家等,都支持体育运动。

游戏、运动以及其他体力活动都应该被尊重,因为它们有助于控制体重以及减少疾病发生的概率;同时,也有助于减轻压力、放松心情,使人们保持一种健康的状态,甚至可以延年益寿;而且,还能给人们提供一种发泄情绪的方式。由此可见,游戏或运动在我们的生活中是不可或缺的。

即使如此,上述原因也不是我们参与游戏或进行运动的真正原因,真正的原因比科学家和思想家们的假定还要复杂,那就是寻找并最终寻获真我。此外,参与运动的程度还与宗教有关。

最早的关于上帝的疑问是“上帝是否存在”,后来则变成了“上帝的特征是什么”,而现在我们的问题变成了“上帝为什么要创造世界”。因此,我们目前的困境就是,我们无法解释世界的存在,也无法解释我们自身的存在;我们无法确定自己存在的目的,也无法确定如何去执行以及如何去表现执行的效率。

对于以上问题,我倾向于接受的最佳答案是:人们歌颂上帝,因为相信上帝本身也是一个运动者,并在游戏和运动的过程中创造了快乐。加尔文是一个室外滚球爱好者,也许他最初的想法不像我们分析的那样,但他的话却回答了现实的问题:“我们歌颂上帝,通过游戏在自身与上帝的存在中寻求乐趣。”

儿童在游戏中表现得非常自然,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可以认为他们是运动员、诗人、教徒,或者集所有角色于一身。他们很少会问自己做某件事情的目的,也不会去考虑自己是否有利用价值,更不会去权衡自己的名声和地位。对世界而言,他们是初来乍到的孩子,他们的心灵与思维是完全融合的。他们的头脑与身体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运动中,这一运动就是游戏。

孩子们可能在智慧方面比较欠缺,所以要对他们的行为加以指导——当长大成人后,他们就会意识到这一点。新柏拉图主义者普提纳斯(Plutinus)对此的建议是:“战斗不要祈祷平安,游戏不要渴求收获。”我们也许会有同样的想法,但我们必须首先了解我们的战斗、行动和游戏。孩子们并不知道自己在人生这场游戏里究竟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所以我们在帮助他们寻找答案时也不应该让其丢掉做游戏的天赋。如果完全丧失了对游戏的热爱,那我们这些成年人就会像埃里克森所说的那样,完全成为一个“生产商品和交换商品的人”。

教育的目的就是要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在教育孩子长大成人的过程中,要避免让他们丧失童真。人总会成长,但成长的过程应该充满智慧,应该去寻找身体和灵魂结合的意义,去发掘“我们此刻究竟在做什么”的真正答案。

运动是我们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核心因素,因为它是其他一切活动的基础;运动与游戏有益于强身健体,因为运动是人类自身存在的基础。诺曼·布朗(Norman Brown)说:“运动使我能够生活在现实而非历史中,使我能享受现在而非懊悔过去,并促使我为了将来的目标不断努力。”

跑步并没有充盈我的日常生活,可它却影响了我今后的生活,它告诉我未来该做什么以及该如何去做。在这当中,我找到了自己应扮演的角色和行事风格,找到了自我和自我的特点,我也开始享受运动或游戏带来的一切感悟。

你也许会说跑步会让人肌肉疼痛、身体疲惫,并且还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我会告诉你:跑步不但要求我们具备耐力,还要求我们拥有忍受痛苦的能力,并需要我们为此付出巨大的努力。同时,跑步还需要我们摈弃人类的贪婪、虚荣和欲望,这对常人来说谈何容易?从这点来讲,运动并不比日常工作容易,对成年人而言也并非易事。然而,跑步完全值得我们去付出、去拼搏,真的,还有什么能比成为“游戏之神”手下一名骁勇善战的将领更酷的事情呢?

说真的,我爱驰骋在运动场上的所有人,他们做着自己最为擅长的事情,所以表现优异——我爱他们所有人。我爱每一个雄鹿队队员,爱每一个凯尔特人队队员;我爱贾巴尔、大“O”罗伯逊、米奇·戴维斯、佩里、华纳和博比·丹布里奇;我爱考恩斯、乔乔·怀特和约翰·哈弗利切克、西拉斯、钱尼和“娃娃脸”尼尔森;我爱汤姆·海因索恩和拉里·科斯特洛——我爱他们所有人。因为这些人出色地完成了他们的工作,向我证明了运动是第八种艺术,让我认识到他们所做的事情的可贵,让我们了解到运动是无价之宝,让我相信他们所做的事情是多么值得我们关注。

没有人在观看完密尔沃基雄鹿队对阵波士顿凯尔特人队的东部决赛之后,还会觉得体育运动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运动不仅是运动员的乐趣所在,它也给旁观者带来了无穷的欢乐。赫伊津哈说过:“对美的追寻是人类永久的追求。除了运动,没有能满足这一需求的更好的方式。”

运动是对美的极致演绎。让人着迷的卡里姆·贾巴尔表现十分出色,他总是具备化繁为简的能力;奥斯卡·罗伯逊也是一名出色的篮球运动员,他的假动作经常会成功迷惑对手。奥斯卡的巅峰期虽然和我们并不处在同一个时代,但仍然在大众中声名显赫。他总是伺机而动、突然爆发,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之后扣篮得分。

相比之下,凯尔特人队在赛场上总会表现出非凡的力量、速度和技巧。永远不知疲惫的约翰·哈夫利切克总会出人意料地出现在场上的任何地方,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唐·尼尔森则以其无与伦比的防御能力著称;好斗的戴夫·考恩斯从外表上看非常柔弱,但真对抗起来时,他会让对手悔不当初。

乔治·桑塔亚纳(George Santayana)形容运动是“一种需要持续努力的伟大活动,在此过程中将人类原始的美德与基本的天分展示得淋漓尽致”。运动也是一门艺术,完全符合桑塔亚纳对艺术的论断——“动手能力和专业精神”,我们很难找到在这两方面能够超越雄鹿队对阵凯尔特人队时的状态的人,但是在文学、音乐以及舞蹈这些领域中却不乏其人。在冲动的保罗·韦斯特法尔将最顶级的成就创造出之前,能使队伍按照巴兰钦设计的复杂方式实现形神结合的是沉着的詹姆斯·怀特和唐·钱尼。

桑塔亚纳将艺术进一步界定为拥有冥想即直觉的一面。我认为他这段话是关于对我们所从事活动的内在含义的理解,但是我没法完全了解他想要传达的思想。我觉得雄鹿队对阵凯尔特人队所展现出的运动内涵,可能就是桑塔亚纳想要描述的。

通常,哲学家们拼命想要用文字表达出来的思想,其实就是我们普通人每天会经历的体验。爱默生说:“诗人只不过是态度端正,他们相信任何美好的事情;而哲学家则需要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才能做到这一点。”

我是运动的信徒,在运动中所见的全是美好、优雅以及重要的事情。也许那些整个下午都在麦迪逊广场花园旁的麦迪逊大道上打发时间的人不会同意我的观点,因为他们不像我:他们不能在跑步的技巧、传统或本质中发现乐趣,而是人为地去追寻五光十色、光怪陆离的现实生活。

希尔顿·克莱默(Hilton Kramer)对安塞尔·亚当斯(Ansel Adams)画展的描述总能使我精神振奋。克莱默说:“对我而言,看一眼1937年照片中的乔治娅·奥基弗博物馆,胜过从电视中无数次看到优胜美地山谷(Yosemite Valley)。”而对我来说,这种感觉就是我看到奥斯卡·罗伯逊和见到雄鹿队对阵凯尔特人队时的感觉。

克莱默曾告诉我们,我们对艺术的了解其实是多种多样的,这主要是因为我们了解自己喜欢什么,也明白什么能让我们产生兴趣。桑塔亚纳说过:“当我们把无所顾忌当成愉快时,当我们将精力集中在那些美好的事物上时,当我们将投身于慈善事业当成幸福时,我们就找到了纯粹的快乐。”

运动或者游戏就能给我们带来这样的体验。那些找到适合自己的运动方式的人,就像是当年的雄鹿队和凯尔特人队一样,能够体会到运动带来的无穷乐趣,并发现其中的魅力,使自己更加幸福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