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冥想

第16章 冥想

在奔跑中,体验使人获得自由的秩序、规律、爱和真理

闲适的动作、和谐的状态、富有节奏感的生命使我的思想自由地游走。

我对公路、微风和暖阳漫不经心,但却不受约束地思考和衡量意义重大的事情。

叔本华说:“如果痛苦和厌倦是危及人类幸福的两大敌人,那么自然就是我们的保护神。我们可以用快乐来抵御痛苦,用才智来战胜厌倦。”

遗憾的是,大多数人只拥有其中一种武器。快乐的人对他人的需求更加强烈,他们需要爱别人、与人交友、帮助人、征服人、统治人。在他们看来,没有人参与的生命到处是纯粹的厌倦,是一种折磨,是孤独的监禁,是最残酷的惩罚,是苦行僧的静修所,是地狱的一角。他们把寂寞视为一种疾病,并衷于叔本华所谓“闲暇时间是完全无法忍受的”的论调。

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对此持有相反的态度。我们很少感到厌倦(即使有过的话),却体验到了不易为常人所觉察的痛苦。

我对痛苦极为敏感:我能预见到不适和纠缠不清的神经末梢,我是一个受神经系统支配的人。身体和精神的痛苦都让我无法容忍,但日常生活却满含实实在在的痛苦。

另一方面,我喜欢独处,喜欢形单影只的感觉。我远离人群,在公路上奔跑,这让我感到满足。孤独是我最理想的状态;独处是一种触摸天堂的境界。我从未感到过厌倦。而人,以及由人引发的痛苦,却是我无法忍受的痛苦——建立和破坏关系的痛苦、离别的痛苦、被抛弃的痛苦。

我生来就是孤独的。我是智者,我想这与叔本华笔下的“智者”应该如出一辙。但智者实在与智慧没什么关系,后者只是描述了一种思维方式。是联想而非逻辑和推理使我的头脑运转了起来。一路狂奔中,意识和念头始终在我的头脑中涌动;一个又一个想法像激流中的浪花一样呼啸而过,留给我的无不是新的见识、新的直觉和新的理解。

直到此时,我才相信埃里奇·西格尔(Erich Segal)的故事:他想冲进一座房子,要一支笔,把想法写下来,因为他确切地知道,无论想法多么清晰,也很快会被遗忘。既然思想的过程不掺杂任何逻辑,那么即使再多的推理也无法让人回忆起曾经的想法。

突然迸发的意识流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伟大的思想家最熟悉这种感觉,并乐于享受这种孤寂。克尔凯郭尔说,评判一个人的标准是他忍受孤独的能力。爱默生、尼采、叔本华和其他哲学家持有相同的论断。但就我而言,孤独足以佐证我的存在,而不是驳斥他人。要么每个人都是正常的,要么没有人是正常的;人与人的互动可能是完全必要的,也可能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我所擅长的并不一定也是你的强项,反之亦然。

智者无法成为令人满意的爱人和朋友。为了享受永不令人厌倦的生命、宝贵的意识流、思想的河川和与之相伴的成长,我必须放弃回报并付出代价。

看到了吗?爱阻断了这股洪流;爱是一种特别的注意力。这种对一个人、一种思想的关注让我望尘莫及。“恋爱中的人,”加赛特说,“倾向于绝对针对一个目标,其专注和麻木的程度就像是一只被催眠的公鸡。”因此,西班牙的智者认为:“爱是一种难以圆满的精神状态和一种短时间的低能状态。”

我同样不善于经营友谊。首先,任何愿意接受我的人都是值得怀疑的。我对任何朋友都怀有与桑塔亚纳相似的感情。有人告诉桑塔亚纳说,威廉·詹姆斯非常敬重他,可他却说:“他越是了解我,就越不喜欢我。”我从两个角度来诠释这句话——只要我触及了朋友的底线,他们就会离我而去;只要他们无助于我的成长,我就必须弃他们而去。

爱默生深谙这句话的含义,他说:“一个人的成长从他在不同时期所交的朋友身上就可以体现出来。”荣格也就此展开了评论,他说,因为不得不放弃一些朋友,他感到很悲哀,但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因为他们再也无法进入他的轨道,他不得不抛弃他们。“只要我识破了他们,”他说,“魔力就消失了。”你可能会说,这是一种奇怪的生活方式,但事实就是如此。生活固然从未令人厌倦,但却常常让人感到压抑、痛苦不堪,有一种让人隐隐作痛的空虚感。有时候,活跃在头脑中的思想似乎并不值得我以牺牲朋友为代价。

或许荣格的感觉也是如此。他说:“有时候,我比其他人更需要朋友,而同时,却又会感觉我并不是很需要他们。”我采纳了他的观点,并以此来指导自己。

你也可以。

我已经说过,长跑运动员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和朋友,这是我为意识流付出的代价,是智力成长所必需的,是我为所获得的知识支付的学费。我能够对任何阻碍意识发展和阻碍我成长的东西做到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跑步使我变成了哲学家,并沿袭了哲学家的传统。我证实了自己,而不是他人的存在。我专注于自己的内心世界,并想方设法地证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是必要的。而且,就像爱默生所说的,唯一见证、喜爱和维护我思想的那个人,就是我自己。由此看出,我再也没有时间、精力和能量去关注与我无关的人、事业或国家了。我没有时间去恋爱,也没有时间去憎恨。

其实,憎恨占用了与爱同样多的精力和时间,甚至会消耗我更多的能量。憎恨导致能量从我的体内流向被恨的人、事业或国家身上。憎恨、愤怒和报复可以使一个人的能量彻底消耗殆尽。

恨与爱阻断了我的意识流。为此,我无法继续探索自己,无法穿透自己的内心世界;为此,我不得不浪费本就所剩无几的时间。生命之谜似乎永无解开之日。

于是,我永远无法提起对恨的兴致,也就无从恨起;我决意不会进入那种状态。我会把与我作对的人抛在脑后;我会对伤害我的人置之不理;我会把激怒我的人彻底忘掉;我会对侮辱我的人无动于衷。

在你看来,是逆来顺受造就了我这个和平主义者。从某种程度而言,你是对的。即使是最不易察觉的暴力倾向也会让我唯恐避之而不及;我绝不争斗,也难得会辩论。我像伽利略那样对自己说:“既然已成定局,说与不说又有何关系。”

但本质上,我不是一个和平主义者。和平主义是另一份事业,是另一个需要我投入时间、精力和能量的目标。我是一个中立者,我保留决不偏袒的权利,我会不断地对一件事进行否定、质疑,反复分析,然后冷静之后再做判断。从我的身上,你可以看到中立者、局外人和非当事人的缩影。我对罪恶和罪人不感兴趣,除非我就是罪恶的,除非我就是罪人。

跑步时,我就是一个中立者,奔跑的路线就成为中立地带——这是一个不存在暴力的区域;这是一个人与人相互尊重的领地。没有人打扰我;没有人征求我的意见或要求我捐款;没有人让我签署请愿书或站起来接受点名;没有人向我索求爱,也没有人值得我去憎恨。

在15年的跑步生涯中,我在公路上度过了几千个小时,但却无法记起任何让我感到气愤的时刻;或者说,跑在路上,我的确从未想过报复、嫉妒或羡慕,从未想过要疏远任何人。相反,我也不记得自己曾关心过其他人。但是,不得不说我偶尔会对他们的想法产生兴趣。

无论你喜不喜欢,我的宗旨就是超越自己。

我在自己的思想、想象和自我分析中倾注了全部的关爱、忍耐和力量。唯一让我禁不住诱惑的就是思想——纠结、跳跃的思想,这种快乐的感觉让我把冲破终点抛在脑后。我所面临的危险不是落后于对手(我确实落后了),不是让世界运转起来(我对此不感兴趣),而是我将无法超越极限,并接受上帝的裁决。

此时,我的身体成全了我。跑步使我意识觉醒,助我完美。除了跑步,我宁愿选择无所事事,无论是心理上的、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而正是这种纯粹的感觉和身体上的满足感使我对自己的想法失望透了;正是因为体验到身体的尽善尽美,我才无法接受思想的匮乏与欠缺。

既然思想达不到完美,我只能继续跑下去,并寻找超越爱与恨的真理。我接受悖论哲学家的观点:只有脱离爱人和朋友,才能见证和谐的存在。

我的前半个小时的赛跑代表身体;后半个小时的赛跑代表灵魂。起跑时,跑道代表着孤独与逃避;到了终点,跑道就又代表着发现和欢乐。而在这个过程中,我逐渐理解了布莱克所谓的“能量是永恒的快乐”。

起跑时,我总是持有乐观的态度。有那么一个小时,我感觉自己具备了隐士的品格。奔跑时,我可以探索自己的“沙漠”、“山脉”和“小细胞”。我独自一人,远离世界,到一个允许成就自我的地方。一个小时或许太久了,几乎所有人,当然也包括我,培养出了隐士的自我约束和控制力——祈祷、阐释和冥想。

但恰恰是那一个小时,我成为一个遁世者。我以同样的自我约束和控制力为起点,而现在,我需要的是强劲、稳健的步伐,才能逆风爬过河边的一座座小山。就在那最初的半个小时里,我与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我的身体和我的思想完美融合。而且我确信:只有身体达到了最充实的状态,我才能展现自己的意志与决心。当穿越新绿的原野时,我为自己的能量和力气感到欣喜。在万物复苏的春季,我的精神为之一振,我不再是分裂的,而是完整的。我是一个既完整又完美的跑者。

这种完美的感觉、闲适的动作、和谐的状态、富有节奏感的生命使我的思想自由地游走。我对公路、微风和暖阳漫不经心,但却不受约束地思考和衡量着意义重大的事情。我利用付出的努力和代价赎罪,并培养出孩童般的纯洁与仁爱;身体的能量变成了精神的能量。然而,仅仅就我对乔治·贝尔纳诺斯的理解,这种能量变成了快乐——贝尔纳诺斯就无能、无知、愚蠢和轻浮发出了警告。

但这只是自由思想者的顿悟,对此,另一个遁世者托马斯·默顿(Thomas Merton)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他写道:“自由的起源不是身体的解放,而是精神的游离;我们不是为自己的身体而困惑,而是被自己的思想所迷惑。”

此刻,我开始转向最后一个弯道,并顺风“滑行”。在剩下的几千米里,我的困惑终于迎刃而解。我绕过那些让我感觉束手束脚的灌木丛;绕过那些迫使我制订无效计划并采取更无效行动的矮树丛。

我脱离了野心和嫉妒,脱离了愉快和消遣。在这几千米的“顺风路”上,我重新审视了自己和宇宙。赛跑是轻松的,是无意识的,但却充满动力、力量和精准度。无穷的能量在我的体内流动。我是纯粹和神圣的,宇宙也是纯粹和神圣的,而且意味深长。跑步引发的热情是真理,就像诗人吟诵的那样,激荡在我的心中。

于是,在最后的几公里中,我完全沉浸于冥想当中。任何事情都让我联想到圣事——公路变成了圣地(也就是《圣经》中上帝或圣灵所在之地),路上车水马龙,空气浑浊不堪,吵闹之声不绝于耳,但视觉和听觉已经被我封闭,任何纷扰和骚动都无法搅乱我的心神。或者更确切地说,我知道自己经历了布莱克所说的“完整”。

人的身体绝对没有与灵魂分离开来。能量是唯一脱离身体的生命;而动机是能量之外的外在条件。而且,能量的确是永恒的快乐。那么,当我到达终点时,游离的思想又回到体内。那些一触即发的能量逐渐流入头脑和灵魂中,达到满溢的程度,并逐渐创造了一个统一体、一个整体、一种除了我和宇宙别无其他的巅峰感,也就是“禅宗”所谓的开悟。如果此时此刻,我仍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后一个关于你、我和宇宙的存在的戏剧性问题,那么我至少知道,这些问题确实是存在的。

明天,我将重新上路,继续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

今天,我带上真理,共同上路。其实,我天天如此。无论是昨天、今天,还是明天,真理都如影随形地与我相伴。路上,我每公里的用时是3分钟。我体验到那些无法领会的东西。因为对于你、我和每一个普通人来说,经验是对真理的最好诠释。只有能力非凡的人才能通过推理得知,摩西从西奈山上带回了《十诫》;而作为凡人,我们只能用身体来领悟这一切。

因此,一开始我们就战战兢兢并寻求理解,尽管一切智慧都源于恐惧。通过身体和感官,我们了解到,规律就是事物的运转方式,而《十诫》就记述了宇宙是如何运转的。而且,我们发现,越是接近这些存在方式,我们就越容易理解“我就是我”这句话的含义。

并非每个人都会认同我的观点,但跑者会。跑者把孤独、沉默和痛苦据为己有,他的要求逐渐被剥夺,他也因而成为附属品。除了生命、空气和水,以及地球上的一个落脚点之外,跑步让我变得越来越无欲无求。我把自己交给了一个比意志还要坚强的东西,并任其摆布。这是我的想象吗?还是真的是跑者的意志?

除非你开口要求,否则,这一时刻绝不会轻易来临。跑步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因而必须得到严肃的对待。我不愿从那些习惯于回避的事情中寻找真理,同样,我也不愿从那些被我当作手段而非结果的事情中寻找真理。如果跑步仅被用作健身、减肥或缓解紧张情绪的一种手段,那么它无论如何都无法引出真理,只会离经叛道。

于是,我占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一边跑,一边冥思苦想,仿佛我的生命就取决于这一个小时。我深陷于现在、过去和将来之中;深陷于感觉、视觉和听觉之中;深陷于那些让我认识到“世界是由上帝创造”的,而我就是这个世界中的一员;深陷于为什么以“是”为存在理由的人本应该依据上帝的形象来创造的理解之中。

我对身体的利用还远不够充分吗?唯一的回答就是,据我所知是这样的。无论如何,公开的真理必须经过验证,即使不是通过智力或改变意识的某种特殊能力的检验,也要通过辛勤的工作和努力来检验,不论这种努力是多么平凡;或者也可以通过期望、决心和人人都具备的素质来检验。

人类的身体完全符合这些条件。身体是哲学家眼中的绊脚石,身体被他们排斥和遗忘,但身体却能传达信息。通过身体,我们领会到,改变性爱规则并创造肉体一词的《新约全书》(New Testament)就是赞美躯体的圣歌:“盲人见到光明,跛子阔步前行;聋子听见声响,哑巴开口说话;人饥渴难耐,纵欲无度;有颜色,有声音,有风,有水;有暴风雨,有干旱;痛苦、困难和折磨和死亡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我内心的“跑者”就是这样认为的。起跑时,我像大多数人一样充满了罪恶感、怀疑和绝望,但很快我就发现了身体和感官的极限。我一边跑,一边与自己进行完全意义上的融合。我可以判断风速、温度、湿度,以及我是否在坡上和坡度如何。

我与周围的世界融为一体。从一个表面到另一个表面,我始终在倾听风的声音并变换脚步的力度。同时,我也理解了眼前的日光、影子以及贝尔纳诺斯所谓的奇迹般的孤独和逃避的公路本身。他写道:“如果人没有在第一缕晨光中看到公路,看到两排树之间的凉爽与生机,那么他就不知道希望的意义。”与此同时,贝尔纳诺斯坚信,人必须把孤独和沉默据为己有。否则,他对社会毫无用处。

赛跑选手不必每跑1公里就休息4分钟,或者说,每跑一次马拉松赛就休息4小时。唯一有必要的就是,他要不停地跑下去,并时不时地遭遇痛楚。总有一天,他会觉醒过来,并发现自己沿途体验了使人获得自由的秩序、规律、爱和真理。

在一望无际的公路上,你和我同样可以有此体验。

我的一个朋友是一位神论者。那天,我与他共进午餐。他问我:“你相信人会不朽吗?”这个话题似乎有点老生常谈的意味,但如果你的朋友也是一位神论者(完全坚持个人的伦理标准),那么你就会习惯这种问题,即使是在用餐时间。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一位神论者似乎随时乐意讨论永恒的真理。事实上,我的朋友让我相信,他们宁愿讨论天堂,也不愿提及实际存在的地方。

这一次,我却情愿接受尖锐问题的挑战。就在前一天,人的不朽把我从幼年时的信念和大学时的理论带到现实中来,人的不朽变成了现实。当天下午,奔跑中的我突然超越了时空的限制,成为最完美的跑者——从容、稳健、毫不费力地向永恒奔去。经过一年日日不辍的训练,我终于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意识境界或存在层次。

就选手而言,赛跑始终是一种沉思和冥想的形式;是一项可以取长补短的活动,就像桑塔亚纳所说的,净化人的灵魂;是一个让身体动作与思想和精神保持和谐,以赏识真善美的时刻。但显然,赛跑的意义还不止这些。

就在那一天,赛跑成为我的一种神秘体验,成为证实上帝存在的证据。而且,我敢肯定,它对于其他人也是如此。

所以,某些事情发生了,就像《哈珀斯》(Harper’s)最近收到的一封信中所写的那样:“人的确知道,相信,并难以忘记它。”这种状态是无法证明的,是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是不可能经过分析的。另一方面,否认这种状态也是徒劳的。威廉·詹姆斯认为:“神秘已经存在,无可置疑。”以他来看,神秘是无懈可击的。

詹姆斯的论断几乎从未遭受过质疑。我们并没有达到那种境界,但至于他的话是否真实,仍有待于检验。我们确实不知道如何让他的话在我们的身上得到印证。

现在,我似乎见到了一缕曙光,因为美国不再对禅宗冥想无动于衷了。闲暇之时,我们发现了拯救和释放真实存在的方式。因为,正是运动最终让普通大众了解了真实的自己,让其摆脱了权威,让其发现并履行了自己的使命。对于赛跑选手来说,这意味着,孤独确实是生命的必需品,而不是失败的标志。至少对于选手而言,社会是一个迷思,他可以名正言顺地逃避社交,按照真实的内心改变生活。

最近,一个以精神病学家身份参加马拉松赛的朋友问我:“开始跑马拉松之前,你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我不记得了。如果在此之前确实存在生活的话,那它一定是不完美的,也一定是不完整的。

最确切的回答应该是运动。诗人乔纳森·普里斯写道:“实际上,庄严世界里存在着许多可以被称为运动的活动。”跑者的运动就是奔跑,而其他的也只适合于其他人。

你的选择取决于你自己。我不能生拉硬拽地让与我不同路的人参加午后训练,然后将自己对于不朽的理解强加于他。对于自己的选择,你必须全身心地投入;而且,这个选择必须是你的游戏、你的运动、你的比赛。乔治·伦纳德写道:“我们的比赛方式绝对代表了我们在世界中的存在方式。”

对于舞蹈家来说,是舞蹈让他们感受到生命与不朽。“只要做好一个跳跃的动作,”杰克斯·唐波士(Jacques D’Amboise)说,“它就会带给我永恒的感觉。于是,我凌驾于时间之上。”其他人则通过滑雪、冲浪、空手道、高尔夫球、橄榄球或凡是你能想到的运动,来获取这种体验。

至于这种体验会持续多长时间,则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要想获得自由,人必须接受纪律的约束。但初学者一定会反其道而行之。只有做事的方法超越了正在做的事情,你才能达到这种意识境界,才能加深你的内心深度。

不过,鉴于你的年龄,要是再有人问起这个让你备感困扰的问题,你就可以回答说:“这些就足够了吗?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